11月24日,紐約前市長、億萬富翁彭博正式宣布參加2020年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角逐,他在競選宣言裏表示:「對於特朗普的魯莽和不道德行為,我們已經無法再多忍四年。我競選總統是為了擊敗特朗普,重建美國。」
彭博1942年出生於馬薩諸塞州波士頓的中產家庭,憑刻苦學習在哈佛大學獲得工商管理碩士學位,之後加入投資銀行所羅門兄弟公司,很快擢升為合夥人。
1981年,所羅門兄弟公司被另一家企業收購,彭博遭到裁員,他靠1000萬美元的裁員補償金創業,研發出了為金融企業提供實時市場數據和金融分析服務的終端機,被認為是劃時代的產品,廣受分析師歡迎,該機只租不賣,為彭博賺取了天量財富。
後來,彭博還陸續開辦了通訊社、電視台和電台,並收購了《商業周刊》雜誌。目前,他的財富高達555億美元,遠超特朗普的31億美元。
曾任三屆紐約市長政績出色
不僅如此,特朗普在當選總統前毫無政治經驗,彭博則做過三屆紐約市長,而且政績不錯。2002年他第一次就任時,紐約還籠罩在「911事件」的陰影裏面,公共財政面臨崩潰的壓力,市民對未來的信心嚴重不足。
但在短短幾年裏,彭博創造了數萬個工作崗位,把60億美元的財政赤字轉化為數十億美元的財政盈餘,將紐約打造為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之一,紐約的高中畢業率提高了40%,犯罪率降低了三分之一,碳排放減少了近20%,人均預期壽命延長了3年。2002年,彭博就任紐約市長。
正因為個人履歷亮眼,自2008年以來的歷次美國大選,彭博都被列為熱門人選,2016年大選,他因為擔心攤薄希拉莉的支持率而沒有加入,今年3月他還曾發公開信表明不參選,而今卻在離民主黨初選只有10個星期的時候,突然宣佈參選,顯然是認識到憑着民主黨現有的幾個候選人,根本不足以實現擊敗特朗普的目標。
目前,民主黨有17位總統候選人競逐者,在民調中處於領先地位的是前副總統拜登、參議員沃倫和桑德斯。
拜登立場相對溫和,但他無法擺脫奧巴馬影子樹立獨立的形象,很多人只是因為懷念奧巴馬而投票給他,況且,給特朗普帶來大麻煩的「通烏門」,連帶的受害者正是有以權謀私嫌疑的拜登;沃倫和桑德斯屬於民主黨內激進派,都主張大學免費,嚴厲對待大公司,甚至要拆分Facebook和亞馬遜,這些立場民主黨內一部分人愛聽,但到全國大選時可能會有反效果。
競選策略走中間路線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擔憂,彭博才在倉促間決定親自上場,他的策略是走中間路線,既和特朗普的右翼民粹主義劃清界限,也有別於民主黨主流的左翼激進主義。
因此,在競選廣告中,他有意識地突出了自己的「溫和中間派」身份──他繫着紫色領帶出鏡,在光譜中,紫色是由紅色和藍色調和而成的,而在美國政治中,紅色代表共和黨,藍色代表民主黨,紫色因此被普遍認為是一個呼籲兩黨團結的「雙黨色」。
與之相呼應,彭博競選標誌中的「2020」字樣也被設計成半紅半藍色調,突顯「跨黨派」立場。而他的政綱,也清楚表明了這一點:在氣候變化、槍支管控、移民和墮胎等問題上,他持自由派觀點,更靠近民主黨;在經濟和治安問題上,他則持保守立場,更傾向共和黨。
毫無疑問,無論從品格還是行事方式上,彭博都是一個古典派的美國精英,看重個人榮譽,關心社會整體利益,希望美國在世界上發揮領導作用,做事公道正派,也因此,讓特朗普這樣的人操持美國最高權柄,無論從道德上還是現實效果上,都是他斷然無法接受的。在這一點上,他和沃倫、桑德斯那些民主黨人並無不同,區別的只是方式。
彭博希望吸引和團結對兩黨惡鬥感到失望厭倦的中間派人士,把美國從分化狀態中拯救過來,回到大家萬事有商量的理想狀態;沃倫、桑德斯則走左翼極端路線,和特朗普的右翼民粹主義各執一端。這樣看來,彭博的政綱似乎能覆蓋到更多的美國人,他的機會在於,美國人對政治極端化的現狀已經忍無可忍,迫切希望加以改變。問題是,這個時機已經到了嗎?可能並非如此。
美國社會分裂互不相讓
目前,美國的社會分裂不僅體現在國會大廈內的兩黨爭鬥,整個社會不同族群、不同政治觀點的人群也在加速分裂,兩種勢力勢均力敵互不相讓。
比如美國鄉村音樂藝人多是共和黨人,搖滾樂藝人多是民主黨人,媒體、大學則是自由派居多。持不同政治立場的人們閱讀不同的書籍,聽不同的音樂,看不同的節目,甚至有不同的節日傳統。有人甚至認為,美國已經處於內戰的邊緣。
出現這種狀況的深層次原因是收入差距拉大、中產階層萎縮,導致溫和立場聲音減弱,極端思想叢生、政治極化嚴重。特朗普利用了這種趨勢,也經常通過挑撥離間等方式強化這種趨勢,但他並不是這種趨勢的原因,而是症狀和表現。在那些深層原因根本緩解之前,中間派的空間不會很大。
因此,彭博的參選,勝利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表明了一種態度,讓人依稀記起了美國美好年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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