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年9月3日,香港遭受強烈颱風吹襲,造成2000多人死亡,是香港有記錄以來死亡人數第三多的風災,因為歲次甲戌,故名「甲戌風災」。1883年3月2日,香港天文台正式成立,早期的職責範圍包括觀察天文、地磁、氣象及水文,並參照英國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做法,每天降下時間球(time ball)提供授時服務。至於「皇家香港天文台」(Royal Observatory Hong Kong)的稱號,則遲至1912年由英皇喬治五世賜授,直至1997年香港特別行政區成立,才改稱「香港天文台」(Hong Kong Observatory)。
我們每天通過電視、電台、電腦或手機收看天氣報告,百餘年來一直位處九龍尖沙咀區的天文台,與市民的生活息息相關。前任台長岑智明對於天文台的歷史具有濃厚興趣,上周六(27日)他出席國史教育中心名家講座,鈎沉一個多世紀天文台有趣的史料。
首任台長引進天文望遠鏡
1883 年,本身是天文學博士的杜伯克(William Doberck)來到香港,出任天文台台長,但以「政府天文司」(Government Astronomer)自居,自1885 年開始使用天文望遠鏡,透過觀測恆星經過中天的時刻來測定本地時間。據香港天文台1905 年出版杜伯克著的《赤經觀測目錄》,列出天文台於 1898 年至 1904 年觀測到超過2000顆南天恆星的赤經及相關數據。
岑智明指出,其中一支望遠鏡後來送返英國,2015年他在一間博物館的倉庫內找到,唯館方反映該望遠鏡已太舊不堪使用。
1906年9月18日颱風襲港,史稱「丙午風災」,全港估計逾萬人罹難,英法軍艦在內不少船隻沉沒或擱淺,天文台被指打風前未有預警,在天文台工作了24年的杜伯克,1907年黯然退休。
事後政府經過深入調查,確認以當時有限的科技,「丙午颱風」屬於突發而不可測。岑智明亦指出,「丙午颱風」屬於「侏儒」颱風,風力範圍距離中心只有約數十公里,在缺乏氣象衛星和雷達的年代,監測「侏儒」颱風並不容易。資料顯示,杜伯克在風暴襲港當日9時前已放「風炮」(相當於今日8號風球),唯炮聲被風聲蓋過,終釀成大批漁民傷亡。
戰時台長集中營內記錄天氣
1941年12月日軍侵港,時任天文台台長伊雲斯(Benjamin Evans)先被囚禁於上環的一間環境非常惡劣的「大觀酒店」,後被扣於赤柱拘留營,一位名叫Barbara Anslow的女士曾在日記記述,伊雲斯在「大觀酒店」被囚禁時,曾與其他人一同上天台,給他們上「觀星課」。
即使在拘留營困厄的生活中,伊雲斯仍然以煙包紙及糖果紙等,記下溫度、雨量等氣象資料。他的同事、1946年繼任天文台台長的希活(Graham Heywood)坦言,在沒有專業儀器的情況下,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相信他有十分創新的想法。( “I don’t know how he did the measurements – even if he used non-professional equipment lying around. He also measured rainfall so he must have been very innovative.”)被扣期間,希活亦無法跟伊雲斯見面,直至1945年8月29日兩人才重逢。戰後,伊雲斯回到英國,希活接任天文台台長一職。
岑智明也指出,在日佔時期,伊雲斯這樣做要負很大的風險,因為據說被扣留在赤柱的外國人中,有銀行大班因私藏一部收音機被日軍處死。
不過,岑智明指出,正是因為天文台人員的專業精神和敬業樂業,為後人填補了歷史空白。同時,這種無懼困境為市民服務的精神,成為天文台的傳統傳承至今。
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希活的二女兒Veronica Heywood把其父被囚在深水埗集中營時所寫日記出版,書名It Won’t Be Long Now:The Diary of a Hong Kong Prisoner of War。岑智明認為,這是一本「正能量之書」,從書名《不會太久了:香港戰俘日記》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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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智明鈎沉天文台歷史(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