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名列全球富豪榜第三的印度富商高塔姆阿達尼（Gautam Adani），旗下上市公司市值兩周蒸發1200億美元。事緣美國對冲基金興登堡研究（Hindenburg Research）指摘阿達尼集團的7家上市公司會計造假、內幕交易和托市。
阿達尼業務代表印度經濟起飛板塊
阿達尼和現任印度總理莫迪關係密切。莫迪2014年上台後，阿達尼的身家由70億美元暴升至1200億美元。阿達尼的商業帝國可以代表印度經濟起飛的板塊，當中包括建築用的水泥、運輸所需的碼頭和機場、傳統能源的天然氣和再生類的風電和太陽能，還有輸電網絡。
要在那麼短時間擁有那麼多資產，當然不能靠自身資本的有機生長。阿達尼集團是一負債甚深的企業。根據《經濟學人》報道，阿達尼的資產是655億美元，負債是302億美元，負債股權比率（Debt to Equity Ratio）接近1。
二次世界大戰後，很多新興國家發展經濟時，都會奉行國家資本主義：在一些具戰略價值的行業，選出一些龍頭公司，重點培育，手段包括由國有銀行提供廉價的貸款。早期的日本和韓國如是，改革後的中國亦是如此，批評者會覺得這是損市場效率，但無可諱言，在工業發展初期，這策略是有正面的催生作用的。
國家資本主義和官商勾結只差半線。阿達尼和莫迪關係密切，二人都出生於印度西部的古吉拉特（Gujarat）邦。莫迪在阿達尼出事之後，一直保持緘默，既不為阿達尼的財務狀况站台，但亦沒有劃清界線，莫迪是第一位印度獨立後出生的總理，他領導印度人民黨，2014年首次當選總理，2019年成功連任。莫迪上台後，鼓吹民粹主義，外交上抗華，內政上偏幫印度教徒，打擊穆斯林。莫迪雖然箝制輿論，但在國內民望甚孚。
莫迪的政治立場不是我的那杯茶，個人亦傾向自由市場，但如果從功利角度，阿達尼和莫迪的交易，牌面看莫迪代表的國家利益是賺的一方。
假定阿達尼帝國最終跨台，阿達尼的個人富貴夢固然化為泡影，購買他債券和股票的投資者，亦會損失不菲，但他為國家所做的硬件仍然存在，莫迪通過一個商人借錢去完成他的建設夢，算盤是打得響呢！
忽視企業破產影響 整體得失難料
當然，忽視破產長遠影響的看法淪於短視。就像我們的習主席要管制房地產，導致內房美元債崩盤，雖然替整個系統減槓桿，卻令所有中國企業在海外發債的成本飈升，是得是失？很難說得清楚。同樣，阿達尼如果一旦破產，會否影響到整個印度國家的信貸評級，尚是未知之數。事發初期，阿達尼很聰明，他形容做空者攻擊的不是他，而是整個印度。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