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己者王創高峰 屢敗屢戰成大器

中大生命科學院院長黃錦波教授專訪(下)

黃錦波教授教授的金句「人品好,成績好,做甚麼都會好」,用來總結自己的治學態度。

負笈海外不是夢 以人為師心胸闊

黃錦波教授本科畢業後,先在中大繼續讀碩士,汲取研究經驗,再去世界級名牌學府劍橋大學讀博士。他認為到外國的研究型大學一定表現出自己的能力,考取各種獎學金繼續學習。獎學金除了為學習提供經濟支持,背後的意義是一種經驗的累積和對自己能力的證明。讀碩士的時候,黃教授積極調查領域裏有甚麼名師可以跟隨他學習,報名了包括美國芝加哥大學的多間大學。他在訪問中謙稱因緣際會同一段時間面試了多間學校,但黃教授自大學以來一直用科學思維思考不同場景的應對策略,可見他為考獎學金也一定做足了準備。

黃教授回想29歲時,他還是劍橋大學的一個窮學生,在異國追尋自己的夢想,天天在康橋上踱步,騎腳踏車穿梭宿舍和實驗室,生活簡單而充實。他憶述讀博士的重點是選導師,他先大膽主動聯絡劍橋大學的導師,令導師願意收他為徒,再成功考取裘槎基金會(Croucher Foundation)的獎學金,為出國深造提供了物質支持。他勸勉同學不要妄自菲薄,以為海外的著名大學很難考入,其實香港學生腦筋靈活,只要有理想、有抱負、認真求學,一定能考進心目中的名牌學府。

回憶劍橋的求學體驗,黃教授說自己有如去了少林寺、華山派習武,得以一窺武林高手怎樣拆招,學習頂級人馬的思維和工作方式,提升了自己的視野和水平,衝擊自己成長,認識到世界那麼大,不再坐井觀天做井底之蛙。更廣闊的天地,換來一個更清楚認識自己的機會,對日後人生大有裨益。黃教授提醒同學,不論是讀書還是出來社會工作,遇上比自己聰明、比自己厲害的人,要觀察他、學習他,想想他為什麼成功,而不是去嫉妒他。就算自己現在是教授、是博士、是科學家,他仍然抱着跟別人學習的心態,受用無窮。

實驗屢敗屢試 決不輕言放棄

科學研究要經過立論、實驗、論證、推翻、重來,在不斷試錯中逐步修正,在起步階段誰都沒有把握理論假設一定是正確的,無數的挫折、失敗在所難免,黃教授是如何克服的呢?他說做事方法、理論全部可以改,但唯一要堅持的一點是「絕不放棄研究工作,不要浪費時間氣餒」。他補充,選學科、做市場研究甚至整個人生也是同樣道理,如果不動手嘗試就永遠不會知道結果好壞。與其虛耗光陰嗟嘆,不妨大膽假設預期結果,親身實驗,從成敗得失中不斷總結經驗,培養解決各種難題、適應不同變化的能力。

黃教授以自己最擅長的蛋白質工程學做例子:他曾經做過一個轉基因的實驗,將DNA轉化為大腸桿菌裏面的酶,實驗假設這個大腸桿菌不會干預基因進化,結果放進去的DNA起了變化,導致實驗失敗。後來教授從源頭檢討,找出問題根源是因為大腸桿菌有不同的特性,於是改用另外一種菌,實驗的成功自然水到渠成。

事出必有因,一如大自然的日出日落必有規律,因此就算屢敗屢戰,黃教授也抱持着「一定可以」的信念,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他非常珍惜每一次的失敗,回頭重新思考背後的規律,悟出一套解決問題的心法。黃教授認為科研有助培養解難思維,他最初只是單純的樂觀積極,堅持努力不懈,不懂解決源頭問題,實驗自然獲得重複失敗的結果,後來他領悟到如果不先作檢討,努力重複錯誤的策略也只會重複得到失敗的結果,不能邁向成功。正確的解決方法是不慌張,冷靜思考現象背後的規律,保持積極的心態用科學思維透徹分析緣由、修正、再嘗試,改變策略達致成功。黃教授又以手機電池爆炸的新聞為例,爆炸的原因要不就是電池短路,要不就是還未有找出來的原因,決不可能是由人的主觀意願影響。手機生產商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找到問題根源,對症下藥。

黃錦波教授提醒同學,不論是讀書還是出來社會工作,遇上比自己聰明、比自己厲害的人,要觀察他、學習他,想想他為什麼成功,而不是去嫉妒他。(黃錦波教授提供)
黃錦波教授提醒同學,不論是讀書還是出來社會工作,遇上比自己聰明、比自己厲害的人,要觀察他、學習他,想想他為什麼成功,而不是去嫉妒他。(黃錦波教授提供)

多年從事科學研究令黃教授深深體會到,人在順境時學習不到多少東西,反而逆境時的學習機會更多,也更能凸顯一個人的本質。再者,諾貝爾獎得主大多毅力驚人,多年堅持苦心鑽研特定領域,始能取得超越世人的成就,證明科學研究可以鍛鍊人的毅力。成功與否固然有運氣和天賦的因素,但黃教授堅信「努力、毅力、堅持信念、做自己喜歡的事」這四點是成功絕對不能或缺的要素。

黃教授給年輕人的一段話

黃教授教授的金句「人品好,成績好,做甚麼都會好」,這是他的改編自電影《哩咕哩咕新年財》劉德華的一句「人品好,牌品好」,用來總結自己的治學態度。年輕人要對自己有要求、有自信,明白自己內心最渴望做的事情,潔身自愛,勿忘初衷、堅持奮鬥、努力向上。知識份子要為社會公義發聲、關心社會,但首先自己需要有足夠的知識水平。另外,他希望同學培養積極獨立的性格,建立自己的信念。慎用脫離中學,進入大學自由編排課堂的機會,鍛鍊一套成熟有邏輯的思考模式,為畢業後投身社會或者繼續升學作好準備。

嘉賓介紹

黃錦波教授 (Prof. WONG Kam-Bo),劍橋大學哲學博士,現任香港中文大學生命科學院院長、善衡書院學生輔導長、中大蛋白質科學與晶體研究中心副主任。黃教授是蛋白質工程學專家,研究課題之一為嗜熱蛋白質,曾領導中大蛋白質科學與晶體研究中心團隊,成功透過蛋白質工程證明改變酶活性的基本原理,為今後生物科技酶類的研究提供了新啟示。

凌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