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
話說有位仙人某日下凡,路上見到一位年青人掩面痛哭。仙人於是上前問:「這位年青的朋友,你為什麼哭呢?遇上什麼困難嗎?」年青人嘆了口氣,回答說:「我和母親相依為命,可是母親最近跌傷了腰骨,需要一大筆錢才能住進醫院和做手術。我們家窮,無法借得那麼錢,因感到十分徬徨無助,才哭起來。」
仙人聽了,很是感動,難得世間有這樣孝順的孩子。為了幫助這個年青人,他於是用上法術,把路旁的一塊石頭,變成了黃金。可是,當他把黃金交給年輕人時,年青人卻搖搖頭,表示不要這塊黃金。
仙人於是感到更加歡喜欣慰,以為這個年青人還是個不貪戀黃金的君子呢!仙人問:「你為什麼不要這塊黃金?它足夠讓你們母子幾年不愁衣食啊!」年青人回答:「你給我的黃金,總有用完的時候。我想要你那點石成金的手指;以後只要我需要錢,隨意一指,遍地都是黃金呢。」
仙人聽了以後,對人性的貪婪,甚感失望。遂感歎一聲,飄然遠去了。
人的慾望像個無底的黑洞,永遠沒有填滿的一天。即使賺到了億萬財富,心為貪慾驅使,仍不一定能享受到富足的快樂,就如佛經所說的:「富而不知足,是亦為貪苦。」
珠寶大盜
上世紀20年代,歐洲上流社會最有名氣的人不是某某貴族或某某富豪,而是珠寶大盜──阿瑟‧貝里。他幾乎光顧過所有名流的保險箱、收藏室。當時,如果哪位名人從未被貝里偷過,上流社會圈子裏甚至會瞧不起他。
但法網恢恢,「技藝精湛」的盜賊還是被捕了。18年後,刑滿出獄的貝里已是兩鬢斑白。他獨自搬到一個小鎮上,隱姓埋名過着平靜的日子。小鎮居民們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都覺得他為人謙虛,是個可敬的紳士。轉眼三年過去了,偶然間,貝里的真實身份被發現了。消息不脛而走,報社來人採訪舊日的江洋大盜。談話中記者的一個問題是:「您可記得當年得手的最貴重的東西是什麼?是誰的?」
「當然記得,」貝里眼中流露出無限悲哀,「被我偷得最厲害的人叫阿瑟‧貝里。我偷他的東西是無價之寶,叫光陰。當我想歸還贓物時,卻發現已經不可能了。」
以貝里的頭腦,他有可能成為一個專家學者、一個成功的商人⋯⋯
他的一生本可以很有價值,但因為貪婪,大好時光在偷盜和監牢中虛度了。悔不當初的貝里在最後只說了一句話:「現在我才意識到,我是花了一輩子時間來搶劫自己!」
貪慾是因。對貝里來說,果曾經是眼前的、短暫的物質財富和享受;後來又添了18年的牢獄生涯,和終生的懊悔。種如是因,得如是果;貪也不例外。
瞋恨心
一個幼兒園的老師決定讓她班上的孩子們玩一個遊戲。她告訴孩子們每人從家裏帶來一個塑膠袋,裏面要裝上馬鈴薯。每一個馬鈴薯上都寫着自己最憎厭的人的名字。所以憎恨的人愈多,口袋裏馬鈴薯的數量也就愈多了。
第二天,每一個孩子都帶來了一些馬鈴薯。有的是兩個、有的是三個,最多的是五個。然後老師告訴孩子們,無論到什麼地方都要帶上裝着馬鈴薯的袋子。即使是上廁所的時候也要帶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孩子們開始抱怨,發霉的馬鈴薯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另外,那些帶着五個馬鈴薯的孩子也不願意再帶着沉重的袋子了。一周後,遊戲結束,孩子們終於解放了。
老師問他們:「在這一周裏,你們對隨身帶着馬鈴薯有什麼感覺?」
孩子們紛紛沮喪地表示,帶着袋子行動不便,還有馬鈴薯發霉後散發的氣味很難聞。
這時,老師告訴他們這個遊戲的目的。她說:「你如憎恨別人,那瞋恨的毒氣將會侵蝕你的心,而你無論到什麼地方都要帶着它。這樣子過一個星期都很難受,那你又怎能讓瞋恨的心主宰你的一生?」
戰爭的成因
一位八歲的學童做作業時問父親:「爸爸,戰爭是怎樣形成的?」
「很簡單。譬如說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男孩的父親回答,「是因為德國入侵比利時⋯⋯」
坐在一旁的妻子立即打斷他的話說道:「你講得不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起因是由於有人在南斯拉夫的薩拉熱窩被刺殺了。」
丈夫聽了一臉不悅,衝着妻子不耐煩地說道:「是叫你回答這個問題,還是我回答這個問題?」
妻子聽了也是滿臉的不高興,她轉身跑出飯廳,走進廚房,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緊接着,從廚房裏傳來碗碟猛摔在地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整個屋子陷入死寂中。
「爸爸,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戰爭是怎樣形成的了。」男孩輕聲說着,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日常生活裏的許多紛爭,往往都是因為一言不合,繼而動氣所引發的。一個人不自覺地動了氣後,情緒很容易失控,繼而動武者亦屢見不鮮。許多家庭悲劇,乃至戰爭,都是這樣形成的。佛教鼓勵我們調養怒中氣,觀察並管理好自己的心,從而避免這種人禍的出現,也讓自己生活得更快樂、更自在。
瞎子摸象
佛經裏有個「瞎子摸象」的故事,說有幾位瞎子,各自摸着大象身體的不同部位,並以此來判斷大象的模樣。摸着象耳的,認為大象像把大扇子。摸着象鼻的,覺得大象其實是個又寬又厚的膠管子。摸着象尾的,相信大象的身體像條蛇。摸着象腳的,則堅持大象恍如一株大樹的樹幹。
幾位瞎子摸畢,各自就大象的體形表述一番。答案當然都不一樣。各人都相信自己的親身體驗和感覺是對的,其他人肯定是搞錯了。於是各持己見,繼而吵得面紅耳赤,相持不下。
瞎子摸象的故事,每天都以不同形式在人世間重演着。故事裏,其實沒有人錯。只是每人都從自己的經驗自發,各自表述。世界就恍如大象的身體一樣,是多元的。把幾位瞎子們的個別印象滙集在一起,就較接近大象的整體形象了。世間的許多現象,又何嘗不是這樣?是故在文明和民主的社會裏,尊重別人的意見和權利是很重要的。能廣泛聽取和參考各方意見,就能更全面更周詳地考慮和解決複雜而多元的現代社會問題,不致忽略或漏掉了一些重要的因素,因而失誤。
人的愚痴
經過幾十年努力,有位科學家終於硏究出製造克隆人(複製人)的方法。他的複製技術非常精湛,以至外人根本無法辨出真人跟克隆人的分別。一天,科學家聽說死亡天使要來找他,很害怕,就複製了12個與他一樣的克隆人。看到13個一模一樣的人,死亡天使不知所措,只好無功而返。死神聽完他的報告,輕輕一笑說:「你對人類的天性還不了解,我教你一個判別的辦法⋯⋯」得了上司的秘傳,死亡天使信心十足地再回到地球,對13個「科學家」說:「先生,您能做出這麼逼真的複製品真可謂天才。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個小缺陷,是個很小的漏洞⋯⋯」
死亡天使的話還沒說完,科學家便跳了出來,大聲質問:「不可能,我硏究克隆人已經幾十年了,我是這個領域的權威!你說我的技術有缺陷,有什麼缺陷?」
「這就是缺陷。」說着,死亡天使從克隆人群裏抓起真正的科學家,縱身飛離人間。
對別人的批評和讚美,許多人都無法冷靜對待。這往往是人的一個最大的缺陷。有些人甚至好像是為了別人的話而活:別人一句讚美的話,會讓自己高興上半天;別人一句批評的話,又會令自己苦惱大半日。你願意為自己而活,還是為別人的一句話而活呢?這就是智慧與愚痴的差別。
瞋能生痴
在一個小城的西端,住着全城最有名的法官──加里曼;在城的東端,住着全城最有名的律師──理查德。他們是一對冤家對頭。
每當城裏有什麼案子,總是加里曼負責審判,理查德負責為人辯護。兩人向來都是針鋒相對,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會讓步。時間一長,兩人由於工作上的衝突逐漸演變成個人的恩怨,最後竟成了互不相容的仇敵。
在鄉下,加里曼和理查德都有土地,而且挨在一起,糾紛不斷。兩人在城裏又都有店舖,加里曼開的是棺材舖,專門做死人的生意。而理查得開的是藥店,打着救人性命的旗號。兩個人就如同前世的冤家,在今世又重逢。
有一天,一艘商船從這裏路過。從船上傳出這樣一個消息,說在離這裏九天水程的一個孤島上,發現了一種新的樹木,如果用它來做棺材,死人的屍體永不腐爛,而且面色紅潤,栩栩如生;如果把它做成藥材給病人服用,能夠使人起死回生。
加里曼和理查德都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倆都怕對方搶佔了先機,於是趕往碼頭,準備出海去買這種樹。結果兩人幾乎在同一時刻趕到了碼頭。然而,仇人相見,份外眼紅,他們說什麼也不肯坐在一條船上,兩個人便坐在碼頭上打起了心理戰,盼望着把對方耗走。
就這樣,從日出等到日落,兩個人都不肯離開碼頭。而且都吩咐僕人回家取來吃的、穿的,甚至讓他們拿來了被褥,準備在夜裏繼續開戰。
從日落又等到日出,兩個人又整整相持了一個晚上。眼看着碼頭上出海的船隻愈來愈少,最後碼頭上只剩下一隻小船還未出海,兩人對望了一眼,無奈地登上這隻小船。
加里曼坐在船尾,理查德坐在船頭,他們誰也不理誰。
小船起航了,向那個神秘的小島駛去。小船行駛到第三天,海上起了大風暴,狂風裹着巨浪向小船襲來。
小船哪能抵擋住這樣猛烈的襲擊,眼看就要傾覆了。
這時,加里曼問船尾的水手,船的哪一頭先沉,那裏的水手告訴他,船頭先沉。
加里曼高興地說:「如果能夠看到我的仇人比我先死,我就不後悔出這趟海。」
而此刻,理查德也問水手,船的哪一頭先沉,水手回答說,是船尾。
理查德興奮地說:「我將看到我的仇人比我先死,死亡對我來說就沒有什麼痛苦了。」
兩個人正說着,一個巨浪打來,小船驟然翻了過來,理查德和加里曼雙雙落入汪洋大海之中。
這一對冤家,一個是法官,另一個是名律師,都是現代社會的飽學之士、高級知識分子。可是,終其一生,兩人都被瞋恨心牽着鼻子走。瞋恨心令他們失去了理智,令他們變得愚痴。豐富的專業知識,並不等同智慧。兩人的悲劇,是因瞋成痴的悲劇。他們不自覺地成了瞋與痴兩毒和怨憎會苦的受害者而不能自拔。我們也不妨問問自己:值得把自己的一生消耗在瞋恨中嗎?
原刊於《佛智今用》,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