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來最傑出政治家——張居正

 

 

近年來香港人都愛談政治，和回歸前三緘其口大大不同。政治人物談政治，非政治人物更愛談政治。每每月旦政壇人物，吐露所謂內幕秘聞，強調先知先見，口沫橫飛，蔚為奇觀。或問：政客和政治家有什麼分別？誰是政客？誰是政治家？中國五百年來最偉大的政治家是誰？恐怕許多人都啞口無言。

 

張居正是中國近五百年來最偉大的政治家，恐怕亦是五百年來全世界最偉大的政治家。張居正是完人嗎？未必？

 

張居正偉大之處是使到當時世上人口最多之國，廣大人民長時期享有安居樂業的生活。國強民富，武備完善，外強偃息，邊境安寧。國內經濟發達，河患消除，太倉粟儲糧十年，積蓄金四百餘萬。國家重視教育，真才實學之輩有出頭之日，能施展抱負，成為國家推行良策的官員，號令通行全國，四海晏安。當時無論文治武功，科學文教，中國昂然當世，全世界均無可比肩並立之國。

 

想張居正當權之初，國庫空虛，國家收入不足一年支耗，邊鄙外族窺伺，怒馬奔馳。東南倭寇侵擾，民不聊生。皇宮內宦官作威作福，偷盜皇寶。朝廷上大臣相撲，黨爭攻扞不絕。國家正陷於頹危亡國之秋。張居正當權不足四五年已化腐朽為神奇，轉而國運昌盛，富強無敵於當世。

 

張居正逝世後國道如何呢？不足兩年，被皇帝褫奪功勳爵位，禍及家人子孫。長子張敬修抵不住嚴刑逼供，血書投訴後自縊身亡。次子張懋修投井未遂絕食不成被流配荒嶺。井自殺未遂。張氏子孫家屬餓死及自殺者數十人。荊州老家被取媚上司地方官下令圍堵，不准出入，一家上下數十口活活餓死多人。以至株連親友，荊川騷動。朝廷中大小群臣凡與張居正有所牽連者，先後革退。凡彈劾張居正者得踞高位，賢良退而奸宄進。更荒誕者，皇帝萬曆不上朝近三十年，讓國事自由發展。朝中大權漸落入魏忠賢輩宦官手中，五六十年後而明亡。明亡前十多二十年來民生之慘烈痛苦，國破災患如洪水海嘯，無貴無賤，同罹禍亂，人人痛不欲生。

 

張居正（1525 – 1582）湖北江陵人，生於明嘉靖四年。自幼聰穎逾於常人，在鄉中有神童之稱。10歲精通四書五經，12歲即為秀才，16歲中舉人。13歲時考舉人已為巡撫顧璘賞識，因恐其少年得志未受磨礪，強制落榜。23歲中舉後為進士後任翰林編修。拜徐階為師，得徐階提攜，亦與國子監祭酒高拱友善。

 

青年的張居正眉清目秀，儀表不凡。勇於任事，以豪傑自許。由於徐階與奸臣嚴嵩不和，徐門之下的張居正只能淡然低調，絕少議政，默默多年。嘉靖四十三年，徐階推薦張到裕王府任講官，全府上下都對張居正學問為人尊崇欣賞。嘉靖四十六年世宗死，裕王繼位為穆宗，年號隆慶（1567）。張居正得隆慶帝破格恩拔，一年中數遷而為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當時高拱鬥倒徐階，但接納徐階門生張居正與之並為內閣要員。高拱當時為內閣首輔，地位即昔日宰相。

 

隆慶為帝後縱情縱欲，不理國事，致國庫空虛，吏治腐敗，社會問題叢生，在位六年而崩。遺命高拱、張居正、高儀扶助太子。張居正見國事日非，心急如焚，亟求改革。而高拱思想腐朽，持老持望，對張多方制肘。對十歲登基的萬曆帝更不放在眼內，又鄙視內宮太監頭領馮保，謀求驅逐馮保。萬曆生母李太后當時28歲，眼見自己孤兒寡婦，面對權臣高拱，自然憂懼交替。張居正將高拱意圖驅逐馮保告知太后，終於三人同意下旨斥控高拱，逐出朝廷。高拱遂視張居正為叛徒，含恨極深。

 

張居正取得大權展抱負之前，已取得皇室內宮的絕對信任。隆慶為裕王時納陳氏為貴妃，無所出。後娶李氏19歲誕下萬曆，陳李二人感情極好，無所猜忌。萬曆登位時只有10歲，一為嫡母一為生母，身分都有點尷尬。張居正提出尊陳氏為仁聖皇太后，尊李氏為慈聖皇太后，同為皇太后，解開二人心結，使兩位太后都對他感激支持。

 

先是李太后命萬曆拜張居正為師。張亦竭誠教導，寄望甚殷，盼萬曆成長後為萬世明君。張居正對萬曆督導甚嚴，既為臣子，又為嚴師。且親編教材，列出古代賢君與暴君言行使其認識治國之道。據史料所載，斯時張居正對萬曆態度似嚴師多於臣下。

 

張居正又與太監頭領馮保交好，史筆多說他與馮保勾結，勾結一詞跡近構陷，因張居正並無因通好馮保而攫取任何個人利益。宜說與馮保通好，為求朝政順利。張居正免於馮保被高拱逐出皇宮，馮早有感德之心，且對張學問才幹佩服。張正事正辦，及後張要清點宮內庫存，實抓宦官要害。但張事先與馮商量，使馮感到備受尊重。張又囑馮約束下屬，馮知所進退，使宦官不敢放肆。兩人相得相好。馮性愛斂財，一次收了貪官賄賂，要求張居正給他一個官位好作交代，張最後答應了。有人認為張不對，張說：「我不放過一個貪官，以後便有許多貪官了。」結果貪官上任不久罪證難逃，被張查辦，馮保也默不作聲。張居正解決了明代最難處理的宦官問題。

 

明代宦官權大識淺，不懂處事而每誤事，張居正擺平制肘朝官的宦官問題，取得皇室宮人的絕對信任，改革新政便不會縛手縛腳，可以大展拳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