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要當會寬恕的強者

可以寬恕,但不能忘記活體實驗的日本侵略歷史

如果這段記憶在我們這代人身上出現割裂、扭曲和斷層,以各種籍口和理由阻止我們任何喚醒記憶和呼喚和平的努力,我們這代人就有可能成為歷史的罪人。
華沙之跪
華沙之跪
 
這著名的經典之跪,叫華沙之跪。1970年12月7日,西德總理勃蘭特在華沙紀念碑前敬獻花圈後突然自發下跪,為納粹德國侵略期間被殺害的死難者默哀。後來有人問他為什麼要下跪?他說,我當時突然感到僅僅獻上鮮花是絕對不夠的。西德從上個世紀60年代起,就出現了由年輕一代主導和推動的,對納粹歷史深刻反思。德國對納粹,對法西斯主義制定了極其嚴苛的法律。這就是讓納粹的思想、法西斯的思想,不會在德國土地上捲土重來,這樣一個有反省心和懺悔之心的民族才贏得了世界各國的尊重。
 
蔣豐先生今天的分享很多,日本對戰敗的反思仍然停留在「認輸但不認罪」的層面,蔣豐先生說連輸都不認,日本的反戰反的是給自己帶來諸多不便的戰爭,包括對長崎,對廣島,每年這種重複的戰爭的祭奠。反的是為什麼發起給自己帶來苦難的戰爭,這是問題的根本。
 
安倍晉三參拜靖國神社
安倍晉三參拜靖國神社
 
安倍晉三、小泉純一郎參拜靖國神社徹底抹去了戰犯的存在,他們認為所有的死難者都是為國家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無分高低貴賤。在日本國內的角度來看,並不存在戰犯這一說,這也正是在戰後70年的歷史中,中國所謂的那些戰犯,我們審定的那些戰犯,那些被東京審判明確以侵略罪押上斷頭台的戰犯,一直合法地拜祭在靖國神社當中的原因。
 
我想,70年之後,我們的要求不多,日本是不是應該給東亞地區、亞洲各國的人民一個答覆?究竟是誰把這場災難強加到遠東各國,最後強加給日本自己?我們自己在尋找歷史真相的同時,也許我們還要問一個問題,未來的70年日本該如何跟亞洲鄰國相處?如何跟美國相處?又如何跟自己相處?
 
引用一段投第一顆原子彈到廣島的飛行員1995年在美國國會的演講,主題是「原子彈下無冤魂」,他是這樣說的:
 
為什麼太平洋戰爭的歷史這麼容易就被遺忘了呢?也許原因就存在於目前正在進行着的對歷史的歪曲、對我們集體記憶的扭曲。在戰敗50年後,日本領導人輕率地聲稱他們是受害者,廣島、長崎與南京大屠殺在實質上是一回事。整整幾代日本人不知道他們的國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都幹了些什麼,這可以理解為什麼他們不理解日本為什麼要道歉一樣。與德國認罪的姿態不同,日本堅持認為它沒幹任何錯事,它的行為是受當時局勢的拖累,這在終戰詔書,800幾個字,也是這一個道理,這種態度粉碎了任何真正彌合創傷的希望。
 
最後一段話只有記憶才能帶來真正的原諒,而遺忘就可能冒重複歷史的危險。
 
作為受害國,對於創傷又應該報以怎樣的態度?就以以色列為例,以色列動用了整個國家的力量堅持追捕納粹分子,無論你90歲還是100歲,只要我知道你的踪影,天涯追殺,毫不手軟。以色列成立了專門追捕境外納粹分子的機構叫做「摩薩德」,其實也是世界上僅次於美國 CIA 的情報機構,它的首要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抓捕納粹罪犯。他曾經為抓捕一個戰犯成立32人的行動小組,改變職業,以各種名義進入阿根廷,然後把這個97歲的老頭帶回以色列進行法律的審判。
 
這種跨世紀的這種抓捕,至今能在全世界範圍進行,這本身就是對那些戰爭罪犯、反人類罪犯的威懾,告訴你們,如果犯下了罪行,你的一生都會遭到追捕。這是以色列,這個國家只有不到700萬人,這就是以色列這個民族的態度。
 

只有強者才懂得寬恕

 
那麼中國呢?且不論新一軍無暇他顧,去駐軍那三個縣,羅斯福邀請蔣介石駐軍管轄沖繩島,他沒有回應,因為他忙着打內戰。我們放棄了對日本的戰爭賠償,這件事情到現在也許有很多的爭議,但是我想中國放棄日本對中國的戰爭賠償,做法一定有他的政治外交策略的考量,也直接表達了中華民族的美德,叫寬恕。
 
我們來了解一下什麼叫寬恕。寬恕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什麼叫寬恕?寬容、饒恕、原諒的意思。那麼寬恕是不夠的,寬恕有寬恕的力量,寬恕不是遺忘痛苦,也不是否認痛苦,它會趕走那些煩擾着我們的憤怒情緒,讓我們擁有新的開始、迎接新的機遇。
 
周恩來與日本前首相田中角榮會面
周恩來與日本前首相田中角榮會面
 
有人專門為寬恕做過專門的研究,美國史丹福大學弗雷德拉斯金教授組織了一個針對寬恕的研究小組,得出的結論是:寬恕既不是一味地承受他人給予的傷害,不是說人家打你左臉你把右臉迎上去,寬恕不是逃避痛苦的記憶,或者對錯誤的行為找藉口,也不是一定要你和傷害實施者妥協,寬恕並不是讓這些傷害了我們的人可以僥倖逃脫,也不意味着我們被動接受不公平的待遇,寬恕的目的在於給我們自己一種內心的寧靜。寧靜的內心是真正意義上的強者本來就應該有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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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錦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