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最近影壇七公主之一的薛家燕娶新抱,眾影迷公主一一亮相,最受歡迎的陳寶珠、蕭芳芳風采依然,令人懷緬60、70年代粵語片時代的輝煌歲月。我輩年少時都愛看陳寶珠電影,造型宜古宜今,角色能文能武,極具觀眾緣。有機會與偶像近距離接觸做訪問,從她的自傳談到拍粵語電影的浮沉,從遠嫁加州到回歸香港,因緣際會愛上舞台劇,開展了演藝新事業,演技與功架更爐火純青,讓戲迷喜出望外。
訪問將分三天刊出。
文:文灼非
陳:陳寶珠
文:當時為何有那麼多工廠妹,如此瘋狂地去看你的電影?有什麼因素令她們有共鳴?
陳:是因為戲的故事。
文:她們愛看愛情片?
陳:不是,是養家。做大家姐的要擔起頭家。
完美的書《青春的一抹彩色》
文:請你談一談《青春的一抹彩色》這本書的緣起和構思?
陳:機緣巧合,在汪曼玲介紹下,三聯有意為我出書,問我是否有興趣,之前從沒有一本書是我正式有份參與的,每次都是出版了,才知道書中的內容與我有關。這本書是我有份參與整個內容,我感到應該要有一本屬於我而我又完全知道內容的書,所以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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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構思時為什麼變成三本,一本畫冊,二本文字,想法從何而來?
陳:大家開會決定,這本書的出版有許多人參與,包括三聯書店所有的重要人物,還有仲文、善芝、汪汪,及在書中有份參與寫作的人,他們給了很多意見。
文:從構思到出版,歷時多久?
陳:只用了半年時間,他們要趕在我生日1月1日的時候出版的。
文:2016年白先勇教授80大壽時出版了一本《紅樓夢》新注釋版。你在香港有沒有見過他?
陳:我知道白先勇先生,他名氣很大,我不認識他, 看過他的青春版《牧丹亭驚夢》。
文:每年白先勇教授都常回港,下次有機會,可以交換一下文學心得。
陳:談不上交換,我對文學的心得有限,每一次都是慢慢摸索、學習、吸收經驗,加深我的演戲知識,逐漸進步。
文:有機會可以到中文大學聽他的課,分享一下演戲心得。他每年春季都會在中大教一個學期,請演員演崑劇。他有心推動傳統文化,崑劇可以說是他救活的。
陳:崑劇無論在服飾、演繹方面都很細緻,令人看得絲絲入扣。
文:香港非常難得也有很多人推動粵劇的發展。
陳:有許多年輕人愛好演粵劇,粵劇圈子的人逐漸增多,這是一件好事,我很開心,粵劇是廣東的國粹,希望能夠繼續發揚下去,薪火相傳。
文:你在寫這本書的時候,有沒有參考過其他世界著名演員的自傳?
陳:那段時間比較忙,而且很倉促,沒有空閒時間慢慢去看其他長輩的著作。
文:三聯出版過你師傅任劍輝的畫冊,做得很好,小思有份編製。
陳:《姹紫嫣紅》做得很好的,資料搜集亦充足。
文:你自己的資料也保存得很好嗎?
陳:我的資料一直都有保存。
文:構思整個出版計劃時,是在哪一個層面呈現你過去多年演藝生涯?你個人的想法如何?
陳:他們給了我很多很好的意見,並清楚我的想法,我跟從他們的要求提供資料、相片和講述過去的事。
文:我看過他們與你的對談,感到你描述過去的人名、時序、當時的細節、影迷的反應,都能清晰地記述起來。
陳:過去的事印象非常深刻,各樣事物及影迷對我的熱情及關懷,令我非常難忘。
文:你有否想過自己執筆,把想到的點點滴滴寫成自傳?
陳:我文筆不夠好,這本《青春的一抹彩色》已經很完美了,一定要集體力量才能完成一本完美的書。
與粵劇的未了緣
文:你受過紮實的粵劇訓練,繼而拍粵語片,當年有機會做粵劇,幾十年後因為一個機遇,回港重返粵劇舞台,那種感覺,是你和粵劇的一份緣嗎?
陳:其實我是近七、八年才開始演出粵劇。從小我就學習京劇,後來進入電影行業,因為忙於拍戲便擱置了這方面的發展。息影後,也有朋友邀請過我演出粵劇,我當時一直推辭,因為我感到自己離開了圈子一段長的時間,若我重返舞台,大家都會對我有所期望,在演出時有差錯,別人是不會因為我在電影圈裏的日子比粵劇長,又離開了一段那麼長時間這些理由,給予我原諒分,人家只會認為我一定是準備好才復出,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不敢演,怕出來效果不好。
又過了好一段日子,有人建議我做折子戲較易拿捏,當時就心動起來,因為剛做完《劍雪浮生》和《天之驕子》,逐漸有點信心,便答應作了第一次嘗試。之後,我演過《紅樓夢》、《再世紅梅記》、《牡丹亭》。每次演出後,前輩都會給我很多寶貴意見和教導,也增強了不少在大戲方面的知識,我年輕時所學到的都是表面的,在感情和身段的運用也不懂得去發揮,現在每一次演出後都有改進,演粵劇的信心和興趣相對地增加了不少。
文:當年的基本功都很重要。
陳:仙姐常教導我,她指出我的手門和腳門不太靈活須要多練習,我明白演大戲要功多藝熟,我有些生疏和不流暢。
文:你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嗎?
陳:我的演出要對觀眾有交代,我希望做到最好。
文:除了當年陪你成長的「粉絲」外,近年還吸引了年輕人一代學習粵劇,香港是否已開拓了新的觀眾群?
陳:近年有很多年輕人學習粵劇,這並不是因為我,他們很欣賞唐滌生先生的文筆,尤其任姐和仙姐的戲加上唐先生的曲詞,變成很美好的一件事,他的詞及曲的文化水準相當高,大家都很欣賞。年輕人為學習中文而對粵劇產生興趣,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文:我在《信報》工作時認識了唐滌生的女兒,大家是同事,她任職秘書,她講起她父親的軼事很有趣。唐滌生在上海讀戲曲,把北方一些精緻的文化帶到廣東,豐富了粵劇文化,例如用小提琴作為伴奏,重視背景設計,整個舞台的感覺煥然一新。《再世紅梅記》是他的遺作,在首演時心臟病發未能觀畢全劇就離世。當今很難找到另一位像他那樣全面的人,仍有很多人研究他。
陳:《南海十三郎》使更多人認識唐滌生,他的藝術成就是多方面的,包括音樂、繪畫、舞台設計等等。上一輩的人認識任姐、仙姐、唐滌生,年輕一輩很多都知道他們,他們的戲寶都很受歡迎,《帝女花》、《紫釵記》、《再世紅梅記》很多人喜歡唱。
——訪問陳寶珠之一
本系列文章
訪問二:影迷公主由絢爛歸於平淡
訪問三:陳寶珠演舞台劇挑戰難度
受訪者簡介:出身自粵劇世家,為粵劇名伶陳非儂、宮粉紅的養女。7歲演出京劇《三岔口》,曾經跟隨名伶粉菊花學北派武功,後得任劍輝收為徒弟。17歲成為影迷公主,七公主成員之一。婚後息影多年,因緣際會再度走上舞台,演出《煙雨紅船》、《劍雪浮生》、《天之驕子》等,大獲好評。在演藝圈多年,處世自在平淡,與人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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