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常說過：「我要研究飲食業，有誰願意真誠地告訴我？索性自己開間餐廳，輸點錢就清楚了。」今天我要在新冠肺炎疫情中研究飲食業，又以為輸點錢就清楚了，結果還是不明不白。
當年大教授的燕來居，我吃過不少免費午餐。邊吃邊學，以為嘗盡飲食業種種辛酸。誰不知先有去年7月初全日禁堂食朝令夕改，再來最近研究商場提早關門，轉頭話現階段無計劃規管。食衛局長陳肇始事後還解釋，她的意思是在減人流的大前提，大家會否考慮早點回家？我的意思是，在提升施政效率的大前提，陳姑娘又會否考慮早點回家？
飲食業營商氣氛已跌至谷底
一句早點回家，飲食業陷入水深火熱中。今天飲食業苦況，政府官員理應比普羅市民清楚。據統計處資料，第四波前的去年9至11月，整體失業率為6.3%，餐飲服務活動業失業率更達13.1%，遠遠跑輸大市。第四波爆發後，上月飲食業業務收益和僱用人數動向指數，再跌至去年7月以來最低，是批發、零售、進出口貿易、飲食、物流、地產、商用服務七大行業中低中之低，反映在社交距離措施進一步收緊下，飲食業營商氣氛已跌至谷底。我在飲食業的親身體驗，晚市禁堂食後，轉做外賣做得最好的餐廳，一般生意仍難免大跌一半，靠酒水收入支付昂貴租金的根本無法再捱下去。
提倡重開晚市，不是跟政府對着幹。在友報無意中讀到一篇出自思路研究會的文章，原來建制陣營亦有相同觀點：「食肆限兩人一枱及禁晚市，令到市民在家或私人場所聚餐，人數不受任何監控，社交距離真空。可見『一刀切』的嚴苛措施，不但無助抗疫，更有可能適得其反……政府有必要調整思維。不要讓粗放性行政措施令商戶及僱員作出無謂犧牲。政府應採取『可以救一家企業就救一家，可以救一個行業就救一個』和『沒有必要關閉的設施就不關閉』的態度。『可以關的便關』的思維絕不可取。」
經濟學家眼中就只有錢？非也。芝大老師莫里根（Casey Mulligan）最近發表一項研究，發現美國去年3至10月的25萬額外死亡（excess deaths）中，有3萬與新冠病毒無關。15至54歲非高齡男性，因新冠病毒死亡人數更比不上其他原因額外死亡。數以萬計與新冠病毒無關的額外死亡，莫里根認為是收緊社交距離下鬱死的。The cure is worse than the disease，是「可以關的便關」的後果。晚市不重開，飲食業等着鬱鬱而終。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