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和他的 《三狼案》

網上有很多有關「三狼案」的資料,但流傳下來的書刊非常少,名記者陳非撰述的《三狼案》,是其中少有的經典實錄小說。

上世紀50─60年代發生的「三狼案」,被網民列為香港「十大奇案」之首,除了是該案發生的日子比較早,主要原因是案發經過曲折離奇,破案經過又是神推鬼㧬,稱得上是奇案中的奇案。「三狼案」後來拍成電影,更多人認識三狼的故事。

網上有很多有關「三狼案」的資料,但流傳下來的書刊非常少,名記者陳非撰述的《三狼案》,是其中少有的經典實錄小說,首先讓我簡單介紹「三狼案」的案情。

數人綁架富商  內閧始遭發現

1959年6月18號晚上,富商黄錫彬的兒子黃應求與朋友外出消夜,第二天凌晨回家時突然失蹤。3天之後,黄錫彬接到一個包裹,裏面有人的耳朵和黃應求一些隨身物品,還有一封勒索信,要求黃家支付50萬元贖金,信件署名「野狼」。黃家拒絕付款,黃應求後來遭撕票,但黃錫彬仍未知兒子已被殺害。1961年2月10日,黄錫彬本人也被綁架,綁匪寄給黄家的勒索信,又是署名「野狼」,黃家交了50萬贖金後,黃錫彬安全獲釋。

警方對「兩黃」被綁架案毫無頭緒,直至1961年12月10日,案情始有驚人突破。當天中午,兩名警員在大埔道與龍翔道交界執行任務截查車輛時,突然聽到附近山上傳來喊救命聲,兩警循聲往查,抵達山上時見兩男子正在猛揍一男,被揍男子見警出現,於是猛叫:「他們是野狼」,此時其中一打人者已逃走,現場剩下另一打人男子叫李渭,被打者叫鄧偉明(綽號「蛇仔明」)。鄧說野狼想殺人滅口,因為懷疑他會向警方踢爆三狼,綁架黃應求和黃錫彬真相。

「三狼案」被告提堂。
「三狼案」被告提堂。

各人被帶返警署,警方高層如獲至寶,根據蛇仔明和李渭的口供,先後拘捕另外兩狼倪秉堅和馬廣燦,並到淺水灣道一處樹叢起回黃應求的骸骨。案中另有一個死者,名叫鄧添福(綽號「鬼仔福」),他是鄧偉明同村兄弟,因為知道三狼秘密,而向蛇仔明索錢,後亦被三狼殺害。三狼經法庭審訊後被裁定罪名成立,1962年11月28日在赤柱刑房,被處繯首之刑,氣絕而死。鄧偉明承認有份綁架黃錫彬,被判入獄5年10個月。

記者兵分多路  出盡法寶求稿

「三狼案」從案發到破案再到三狼伏法,歷時3年多,其間新聞界可謂出盡法寶,兵分多路四出採訪,希望能取得獨家消息。然而,黃錫彬一家一直保持低調,對案情三緘其口,僅由黃的另一兒子黃應士,代表家族向新聞界說過幾句話。(黃應士是70年代的香港浸會學院傳理系系主任,有香港「新聞教父」之稱。)

「三狼案」發生之初,警方和新聞界同樣是一籌莫展,直至蛇仔明和李渭被捕後打破缺口,新聞界才有機會各展神通。其中,日後成為名記者的陳非(真名龍國雲),由頭到尾都參與「三狼案」採訪工作,並且親自撰寫稿件,因此他完全掌握「三狼案」案情的始末。

1977年,他將當年採訪所見所聞,寫成著名的罪案實錄小說,書名就叫做《三狼案》,由文藝書屋出版。為何陳非要在三狼伏法十多年後才出書?陳非在書的序言有提及:「名作家劉以鬯先生主編報紙的副刊,閒聊中知道我有(三狼案)這些素材,鼓勵我寫這篇小說。」

陳非著作的《三狼案》。
陳非著作的《三狼案》。

奇情社會新聞  陳非文采斐然

陳非說在他20多年的採訪生涯中,「三狼案」最哄動,「此案自始至終我都參與採訪,並且大多數時候是新聞撰稿人。」陳非自稱沒有什麼學歷,但他寫的新聞稿很好看,特別是一些奇情社會新聞,落入他手上寫成新聞,往往不同凡響、文采斐然。

原來陳非師承名報人任護花,任先生的《中國殺人王》系列小說,乃香港三及第小說的經典。陳非自言為了搵食,1956年考入任護花旗下的《紅綠報》做記者,跟任先生學習採訪和爬格子(寫稿)。5年後陳非轉投《明報》,由記者做到採訪主任、編輯主任、副總編輯,直至退休。

陳非對記者的寫稿要求非常嚴格,見記者寫稿寫得「味同嚼蠟」,便會毫不客氣斥責。他有一句常在編採部說的話:「你們看,這就是新聞系出來寫的稿!」然後大力把記者的稿件擲到枱上,搞到新入行的傳理系、新聞系畢業生無地自容。

「三狼案」轟動全城,案發後報攤出現不少野狼新聞特刊。
「三狼案」轟動全城,案發後報攤出現不少野狼新聞特刊。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鄭明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