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啟銳的最後一句對話是他過身前在電話說:「庭,真係好多謝你打電話畀我。」
然後想起去年我和他通了電話 後,他text我:「你的來電,讓我感動。」
來英之後,我時間多了,其實打一個電話讓他感動就證明我沒有盡好朋友的責任,於是我就主動的跟他詳談了好幾次,這幾年我們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
想當年,《秋天的童話》是我們香港人朝氣勃勃的從上觀察海外華人,《歲月神偷》則倒過來有點時不與我,啟銳婉婷夫婦倆趕緊把殖民時代的氣味刻在永恆的數碼空間。
啟銳和我是幸福的電影人,我們的年代,你腦袋的意念總有機會用故事表達,沒有人在背後指使,雖然金錢有限但精力無窮。
今天來到送別啟銳的朋友,這不是一個追悼會,我們只是送別他的身體,可所有導演、編劇、演員、歌星、作家等創作人將來必都是雖死猶生,因大家的作品總是永恆。
啟銳也一樣,他人走了,但他創造的人物、對白、場景仍然虎視眈眈,在永恆的數碼世界等待我們。有說歷史由勝利的帝王將相定稿,但電影藝術的存底在數碼空間,靠blockchain定稿,不容別人刪剪,有如恆星,靠在某處閃爍。
我仍然念念不忘他對我說的最後對白:「庭,好多謝你畀電話我。」
我也在此回他一句:「Alex,多謝你拍咗咁多經典畀香港人,讓離散的港人可以擁着『船頭尺』做夢,回到《歲月神偷》的陋巷,讓思鄉的港人夢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