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們聽過無數次這樣的教誨：「有志者事竟成」、「勝利是屬於堅持到底的人」、「國父革命失敗了10次，第11次終於成功」……
我們真的因此而撐了下去，後來呢？
當然未必「事竟成」。「可能是我有問題吧！」我們這樣地結論。然後繼續去鼓勵下一代「有志者事竟成」。
6個字的信條，無法詮釋複雜的人生。「有志者事竟成」，有時是真理，有時是謊言。
人生複雜 無法詮釋
兩者的差別，在於那個「志」，是不是真的適合我們？適合市場？適合時代？
如果都不適合，也沒關係。那我們得進一步問自己：有沒有本錢、能力、條件，讓不適合變成適合？
或是更根本的，問自己：人生苦短、世界很大，有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扭轉？
沒經過這些推敲和實驗，只是持續堅持，就會掉入一場騙局。
我們堅持，部分原因是放棄，常被社會（甚至自己）視為軟弱、缺乏意志力。
但事實上，深思熟慮、放下顏面後的放棄，更需要意志力！不管在情場、職場、商場，承認當初的選擇是錯的，不再浪費時間在錯的選擇，放下不甘心的心魔，用學到的智慧重新塑造對的選項。還要比這樣更「堅強」嗎！
兼顧事業與家庭的阿德恩
紐西蘭前總理阿德恩女士，是一個例子。
她少年得志。2017年就任時，才37歲，是紐西蘭史上最年輕的總理。
她既樸實，又華麗。樸實在於出身和風格。父母是警察和學校餐廳工作人員。當選總理後，她和男友仍住在原來的3房小屋，只不過重新粉刷了油漆，還是自己動手。
她的華麗，在於鮮明的價值觀。擔任總理時未婚生子，男友辭去工作在家帶孩子。帶着3個月的女兒飛17小時到紐約參加聯合國大會，「因為我在餵母奶」。極右派白人在清真寺內殺害50名回教移民，事發幾小時後，她戴着回教婦女的黑色頭巾，安慰受害者家屬。6天後，爭取到反對黨支持，修法禁止攻擊性武器。
然後新冠疫情發生。她果斷封城、嚴厲控管。用臉書直播，讓人民知道她和所有人一樣開始學習在家工作。直播中她穿着家居服，告訴民眾她剛剛才把女兒哄睡着。
成功處理疫情讓她順利連任。如今就職5年半，42歲，正是黃金年華，卻在上個月閃辭總理。
作為人 仍持續發光
為什麼？面對紐西蘭收入不均、通貨膨脹、住房缺乏、犯罪率上升等問題，她已力不從心。「總理是既尊榮又困難的工作，除非油箱加滿，並準備好備用油，否則不能做也不該做……佔大位者，責任就大。我的責任之一是知道何時自己是對的人，何時不是。這個工作需要很大的馬力，而我油箱裏的油已經不夠了。」
作為「領導者」，她的星光黯淡了。但作為「人」，她卻持續發光。而這種「人」的特質，正是她能兼顧事業與家庭，並成功處理恐怖攻擊、新冠危機的原因。如今她一以貫之，用這種特質走下台。「我是人，政治人物也是人。我們付出所有，堅持到底，但時候還是會到。對我來說，時候到了。」
每個人，都有「時候到了」的那天。當那天來時，我們看得清楚、願意承認嗎？
「創新拿鐵」作者戴羽，編譯了一篇關於「放棄」的文章。主角是2004 年世界撲克牌大賽冠軍安妮．杜克。她後來放棄撲克牌事業，變成一位作家。她從撲克牌的玩法，體會到「走開」的重要。（https://www.facebook.com/startuplatte/posts/pfbid02Gh3UeSvYHQJR6h7YcgzK54rUfn8GPCtozK5b5SpLzeFBqzL2XpjwtBvkgY8956tTl）
看了戴羽的文章，我想起過去「走開」的經驗。不管是感情、工作、夢想……真希望我當年看到這篇文章。
阿德恩在「走開」後，對如今已5歲的女兒說：「你開始上學時，馬麻會陪你！」
然後跟男友說：「我們終於可以結婚了！」
看來，她的「油箱」還是滿的。只不過，她選擇把車，開往另一個方向。
你的車，是開往自己真正想去的方向嗎？
原刊於作者Facebook專頁，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