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內地和香港政府都打壓傳媒，從個人到整體，均採取選擇性和政策性出擊，表面上可以收效於一時。但長遠來說，不單沒有好效果，反而負面作用更多。
記得毛澤東談過「紙老虎」：「看起來反對派的樣子是可怕的；但是歸根結柢，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力量。從長遠的觀點看問題，真正強大的力量不是屬於反動派，而是屬於人民。」
腦電波又勾起鄧小平的話。他最擔心的，是全國上下一片鴉雀無聲。正面解讀是：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就不知外面發生什麼事？外面的人在想什麼？這種情況對執政者是最危險的。
容許反對聲音存在，也是一種策略包裝
從負面的角度看，假如連人民和敵人的聲音也聽不到，更不知如何回應各種問題；正所謂「知己知彼」，如果不能掌握情況，就是兵家大忌。退一萬步說，即使自己擁有強大的情報網絡，掌握所有敵情，但容許反對聲音存在，也是一種策略包裝，至少可以爭取中間群眾。
也許這些戰術沒有國界之分。前港英年代的中央政策組負責人顧汝德，也跟鄧小平同一想法。所以，他招攬左派人物，後來成為特區政府民政事務局局長的曾德成就是一個典型。顧汝德後來跟我說，這是他當年刻意的選擇，就是要聽到另一個陣營的聲音，好讓他向港督作出更有利於管治的建議。
他還告訴我一個「秘密」。他們後來接受左派傳媒攻擊政府，讓他們「打得高興」，然後港英政府在某程度上改善。有趣的結果是：市民沒有感到左派罵得對，而是感到政府做得對，因為港英政府的包裝是：順應了民意，而不是左派的意見。結果左派愈罵，港英政府取得的民心就愈多，統治就更牢固。顧汝德笑着說：「左派就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左派向上邀功，只是因為上面相信，跟着一起自我感覺良好而已。
這說明現代化政治不是強硬就行了。相反，現時官方的政策一面倒，既要鞏固自己的陣地，同時要佔領或摧毀別人的陣地，例如最近由官方決定媒體的定義，打壓網媒。我跟內地朋友說：元朝那麼高壓，但人民也想出用月餅傳遞信息的方法。今天信息渠道更多，如何掩耳盜鈴呢？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