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倫·愛德華·巴菲特(Warren Edward Buffett)與威廉·亨利·蓋茲三世(William Henry Gates III)相識於1991年;兩人一起玩牌、打高爾夫、嘻笑打諢、交換商業秘密、共享垃圾食物。人們很少改變,往往只有心愛的伴侶或至交好友才可能讓人改變,而且這種改變還是暫時的──它需要伴侶好友們有增無已的施壓。華倫和比爾與日俱增的友誼帶來內在與外在的變化,這種轉變在一開始很微小,而且帶有玩笑意味,但逐漸成為影響深遠的轉變。
人稱「奧瑪哈先知」(seer of Omaha)的巴菲特是一位非常非常強大的橋牌玩家。而比爾正是他最喜歡的橋牌搭檔之一。為什麼?因為他們能無聲地交流,精確解讀對方所給的線索,這正是橋牌出色搭檔的關鍵。想擊敗這樣的搭檔非常困難。此外,自二戰結束後幾十年來(戰爭結束那年,他15歲),巴菲特建立了一個全球帝國,在撰寫本書時,這個帝國市值近1200億美元,使他成為世界排名第五的富豪。同時,他不僅為人喜愛,還非常受歡迎,在若干領域甚至受到尊敬。為什麼一個如此令人羨慕的富人會有如此令人羨慕的好人緣?為什麼沒有人指控他陰謀釋放Covid-19病毒?為什麼沒有網路酸民攻擊他,說他其實是一頭科莫多龍(Komodo dragon)?為什麼沒有人對他因妒生恨?
部分原因是巴菲特搶先了批評者一步。他贊同超級富豪應該繳更多的稅,他甚至以「停止溺愛超級富豪」(Stop Coddling the Super-Rich)為題,在《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撰文,呼籲政府對他以及像他這樣的有錢人課以重稅。他不但沒有扮演路易十六(Louis XVI)的角色,還繼承了羅伯斯皮耶(Robespierre)的衣缽。華倫向我們保證,他有能力支付更多稅金。他也願意付更多的稅。他主張廢除那些不公平的稅務減免優惠,因為這些優惠只能圖利那些根本不需要財務補助的人。有錢人多繳稅,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另一個原因是巴菲特的住家。巴菲特沒有城堡般的豪宅。自1958年以來,他一直住在一棟不起眼的房子裏,這是盡人皆知的事。這房子外緣只有一小塊可以輕鬆跨越的草皮。這位老兄邀請大家觀察他的生活、習慣與商務做法。他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任何路過巴菲特那棟房子的人都不難想像,騎着腳踏車送報的報童,根本不需要多強的臂力,也能輕輕鬆鬆將一份《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扔到巴菲特的門廊前。巴菲特沒有什麼好怕的。93歲的時候,他甚至說,就連死神找上門,他也沒在怕。他說,就算你本事再大,面對死神也無計可施,只能俯首聽命。華倫知道,當代表死亡的荷官喊出「遊戲終止」,並在計分表下畫一道平行線時,他會低下頭看着自己攤在桌上的那副牌──相對於比爾,他更加珍視那副牌──說道:「太好了。」他這場極盡輝煌、精彩的人生牌戲即將落幕。就像之前消逝的所有超級富豪一樣,他將一文不名地入土或升天,只存活在世人對他行了多少公益、幹了多少壞事的記憶中。誠如巴菲特自己所說,我們走了以後,留下來的不是金錢,而是愛:我們給了多少愛,得了多少愛。
書名:《巴菲特與蓋茲:一段改變世界的友誼》 原文書名:WARREN AND BILL: Gates, Buffett, and the Friendship That Changed the World Future 作者:安東尼·麥卡騰(Anthony McCarten) 譯者:譚天 出版社:天下文化 出版日期:2024年6月
作者簡介:
安東尼·麥卡騰(Anthony McCarten),紐西蘭出生的小說家、劇作家、記者、電視作家和四次奧斯卡獎提名的電影製片人。他擅長寫傳記電影,作品有《愛的萬物論》(The Theory of Everything)、《最黑暗的時刻》(Darkest Hour)、《波希米亞狂想曲》(Bohemian Rhapsody)和《教宗的承繼》(The Two Popes);並以《愛的萬物論》和《教宗的承繼》獲得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提名。《波希米亞狂想曲》於2018年上映後一度創下票房冠軍紀錄,直到2023年被《奧本海默》(Oppenheimer)超越。他的非虛構作品《最黑暗的時刻》是《星期日泰晤士報》(Sunday Times)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繁中版由八旗文化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