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思考勇求變 勿忘初心尋價值

恒生管理學院校長何順文教授專訪(上)

「人是要對自己有要求,有誠信責任感,有人文素養」

引言

何順文教授(Prof. Simon Ho),現任恒生管理學院校長。何教授是國際知名的企業管治專家,近年積極倡導博雅教育,廣泛寫作及演說,分享他培育具滿足感、靈性和社會責任感的畢業生之經驗,鼓勵年輕人重視「明辨思考」和培養個人的二十一世紀可轉移核心能力。

笑言母校優點是嚴紀律 非名校畢業生一樣可闖出一片天

英美留學生、中大商學院教授、浸大商學院院長、澳大學術副校長、恒生管理學院校長,大家會否認定何教授是傳統的狀元,讀書成績特別優秀?原來他並非畢業自香港的傳統名校,他讀的是當年名不經傳的蘇屋村佛教大雄中學。他笑言母校最特別的是紀律嚴謹、校風純樸、讀書風氣好,僅此而已。何教授說讀非名校的好處是可以訓練自己獨立,因為學校沒有名氣,沒有資源,也就沒有包袱,學生可以訓練自己建立自我價值,從資源不多的地方學到最多。少年的經歷練就了何教授的眼光,看事情不會被短期利益或物質條件束縛,而會考慮長遠的價值和滿足感。

讀書須靈活變通,切勿死記硬背,學習要明辨、多樂趣

何教授中學讀理科班,最喜歡、成績最好的是EPA(經濟及公共事務科)和化學科。他提醒同學要仔細選擇容易吸收、理解的教材,不要只依賴單一教科書。例如讀化學,他沒有去死記硬背,而是掌握了概念後再套用計算方法,很容易熟悉了各種化學模型;EPA則是掌握基本理論後結合自己對社會時事的興趣,考試時自然能夠自由發揮。他勉勵同學讀書要靈活變通,像玩遊戲機過關一樣,克服重重困難。認同讀書是樂趣,最後就會取得成績。

何教授不是死讀書的書呆子,課餘時間更積極爭取服務、學習機會,貢獻社會,自讀預科開始,他已經每星期三天到深水埗的社署青年中心做青少年導師。有了社會實踐的經驗,發揮天賦盡展所長,就奠定了他日後修讀社會學及管理學的基礎。

受大學老師啟蒙,建立社會公民意識

何教授讀大學時已經立志要做大學教師,要按自己的興趣去做研究,而影響他的並不是經商的家庭背景,而是他在美國讀大學時一位教人力資源學的瑪麗巴赫博士(Dr. Marybach)。事緣她與丈夫有一次來港開會兼觀光購物並與自己敘舊,一般來說香港人都不會特別向海關申報自己所購較貴重物品,但他兩夫婦堅持回美時主動申報在港購買的新表及繳稅,因此令何教授印象深刻:「人是要對自己有要求,有誠信責任感,有人文素養」,崇高的大學教授形象深深地影響了何教授,也更加堅定了他走「教學育人」的終身志業。

善於思考個人與社會關係,勇於求變

何教授先後於美英兩國取得學士及碩士資格後,沒有立刻繼續攻讀博士,而是去了香港生產力促進局從事資訊系統顧問工作。獲得商界的實戰經驗後才申請進入中文大學商學院做全職講師,四年後再到英國深造博士。他笑言放棄商業、執起教鞭,「有得有失,兩袖清風,能做自己希望做的事情——當教授,也找到自己的興趣——做研究改變商界運作」。

何教授認為商界和商學院最大的分別是:商業機構有眾多指標、規矩、老闆的意願,難以去改變行規、行業結構、商業運作、管理模式;在大學商學院教學就不同了,做教授是希望能「改變」到一些東西的。何教授近年來提倡的「持份者為本企業管治」便是一例:企業「不是一定要賺到盡,應該有一個社會契約責任」。 商學院不只是教同學做生意,而是要他們思考商業機構的社會責任,營商時要兼顧各持份者的利益,面對市場被壟斷甚至失效時應大膽作出改變。何教授雖身在學界,但卻默默地積極發揮其影響力,致力推動構建未來商界的理想藍圖。

對於有志於讀博士的同學,何教授說大多分為哲學博士(PhD)和工商管理博士(DBA)兩種,PhD需要投入的時間很長,亦要先認真考慮自己是不是喜歡做學術研究,如果只是為了逃避外頭的工作而進修,能躲避一時,卻躲不了一輩子。反之,先累積社會經驗,再到商學院進修PhD或DBA會更為有效。

對年輕知識分子的忠告——勿忘初心

何教授說知識份子要學懂堅持自己的價值、要獨立思考、要有責任感,還有就是「別跟太多利益的東西牽連在一起」,勿忘初心。他舉例說,雖然自己的博士論文寫的是資本投資風險分析,但曾被妻子嘲笑他身為會計財務博士卻不善個人投資。他不在意個人投資的原因是因為他不在意金錢,他的價值觀是錢夠基本生活就好了!他寧願將時間放在喜歡的,例如寫作、種植、社會服務、戶外活動和師生交流等不能賺錢的事情上。

何教授勉勵同學要慎思讀大學的目的:接受大學教育不是單純為了找一份工作,確保將來有好的流動能力,而是會影響你整個人、你將來的生活、工作、畢生志趣和自我價值。大學也是一個鍛鍊你如何和同學、老師建立關係的地方。他不贊成很多同學讀商科的目的是因為課程比較容易兼實用、出路廣,也不贊成社會現時對「成功」的定義往往只着眼在職位、財富、收入、權力這些硬指標上。

何教授覺得應該讓學生自己去尋找屬於他們自己的價值,讓他們找到感覺自在、有意義、能發揮所長的那種成功,過一個負責任的人生。他慨嘆「只有年輕人成長,香港才可以成長」,惟高等教育改革長路漫漫,仍需師生、社會各方繼續努力。

何教授的工作與生活金句:「態度的小改變,可以製造一個很大的改變。」他認為態度是人一生最多機會的選擇,即使手上什麼也沒有,但你仍然可以選擇如何面對一切的態度。只要把握機會,用正面的態度去面對事情,激活自己的內在潛力,為社會創造巨大的正面價值!

羽一與何教授合影(作者提供)
羽一與何教授合影(作者提供)
何教授攝於恒生管理學院(作者提供)
何教授攝於恒生管理學院(作者提供)

嘉賓介紹

何順文教授(Prof. Simon Ho),現任恒生管理學院校長,在香港出生並接受基礎教育,先後獲得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工商管理學學士、英國倫敦經濟政學院資訊系統學碩士、英國百蘭福特大學會計與財務學哲學博士。曾獲頒英聯邦學人(Commonwealth Scholar)銜,現為英國、澳洲與加拿大註冊會計師。

1995至2002年任香港中文大學會計學院院長;1998至2004年任香港中文大學公司管治與會計披露研究中心主任;2004至2009年任香港浸會大學工商管理學院院長兼公司管治與金融政策研究中心主任;2009至2014任澳門大學副校長(學術);2014年3月出任恒生管理學院校長。

現為 Asian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編輯、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Advances in Business Ethics Research 及南開大學公司治理學術文庫編委。

公共服務方面,除曾出任多個政府委員會外,何教授為香港企業管治論壇主席、中國高等教育學會理事、香港玉山科技協會理事以及多個國際團體的顧問、澳洲維多利亞大學策略經濟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及香港學者協會香江學者計劃學術委員會委員。

凌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