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後入常 或有李汪栗趙

——中共十九大觀察‧之三

本文以解構的視角,分解政治局常委會的結構,比較十六屆至十八屆的成員,分析其組成模式。

中共十九大於10月18日開幕(定24日閉幕),十九大後的十九屆一中全會,將產生政治局及常委會成員。

政治局及常委會是決策機關,「在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閉會期間,行使中央委員會的職權」(黨章第22條);十八屆的成員,分別為7人、25人。

中共中央的權力重組,涉及政治效忠和精英優勢,後者包含年齡優勢、資歷優勢、順位優勢、紅色基因優勢等,最重要的是上層關係優勢。

在黨政高層的換屆中,有中央委員臨界點、黨政領導層預設機制、定格量化。這些均非北京官方術語,而是筆者研究政治精英對權力運行現象(或曰運行規則)的詮釋。

本文以解構的視角,分解政治局常委會的結構,比較十六屆至十八屆的成員,分析其組成模式。

看七上八下 有定格量化

政治局常委會居於權力金字塔頂端。它的定格(確定的規格),一是黨章界定的黨最高領導層;二是常委定為「正國級」即「正職黨和國家領導人」,幹部級別為1級(公職現分27級,政治局委員2級,書記處書記3級)。

常委會的換屆改組,關乎上述的臨界點、預設機制、定格量化。

臨界點,指新一屆中央委員的最高年限,十五屆(1997—2002)以來,有俗稱「七上八下」的規則,67歲是臨界點,有入新一屆中委會的年齡條件,68歲則退下。

預設機制,指執政黨秋冬的換屆,與次年3月人大換屆一體規劃,領導職務通盤預設,預定政治局及常委會人選時,亦預定國家主席及人大、國務院、政協領導人。

定格量化,指確定某一層級職務的規格,再將政治局及常委會的席位量化安排。例如地方領導層的省委書記,定格為中央委員;四大直轄市和東部的廣東、西部的新疆,則定格為政治局委員(類似清代領兵部尚書銜的總督),這6席就是「定格量化」的產物。

常委的定格量化,依其實權職務的規格、身份的代表性分配席位。

筆者在《信報月刊》發表的研究論文〈從定格量化到傾斜吸納──中共中央高層重組與秩序文化〉(2013年1月號,頁6—12)[註1],解讀政治局常委會結構:

「政治局常委會的定格量化,與這種預設機制緊密結合,形成相當固定的模式:中共中央總書記和國家主席、人大委員長、國務院總理、政協主席、書記處常務書記、中紀委書記、國務院常務副總理,均有常委席位。這就是十四屆、十五屆的七席之設。 」

「十六、十七屆增加二席,一席為宣傳系統總管,另一席是政法系統總管。本屆回到十五屆模式,裁去此二席。」

2008年,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廣東省委書記的汪洋,陪同溫家寶總理在深圳參觀企業。(網絡圖片)
2008年,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廣東省委書記的汪洋,陪同溫家寶總理在深圳參觀企業。(網絡圖片)

十八屆常委 身份代表性

十八屆政治局常委7人如下:

1.習近平(64,現齡下同):總書記、國家主席、軍委主席(代表黨、國和軍隊);

2.李克強(62):總理(國務院);

3.張德江(71):委員長(人大);

4.俞正聲(72):政協主席(政協);

5.劉雲山(70):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書記處);

6.王岐山(69):中央紀委書記(紀委);

7.張高麗(71):常務副總理(國務院,經濟主管)。

如九上十下 一哥延任期

十九屆一中全會重組常委會,關連到「七上八下」的規則。它如改為「九上十下」,王岐山可獲連任[註2]。

西方媒體熱炒他會連任紀委書記,是因為缺乏「規格觀」,在常委會中,紀委書記、常務副總理是「後排常委」,地位不及「前排常委」(總書記、總理、委員長等)重要。

西方媒體又稱,「九上十下」是為了安排王岐山連任,又稱他現在是僅次於黨總的第二號人物,這都不確實。

改為「九上十下」最重要的目的,是延長中南海一哥、黨總任期至二十屆,即2027年才退位(連續任期15年)。黨總今年64歲,十九屆任期滿時69歲,如受「七上八下」限制便要退下;如改為「九上十下」則可多任一屆5年至74歲。

中共黨章沒有限制黨總、軍委主席任期,但八二憲法規定國家主席只能任2屆10年。如黨總因「九上十下」而延長任期,必須修改憲法才能連任國家主席(亦可另安排人選)。在極度集權的政治格局下,修憲以遷就任期延長並非難事。

從目前的勢態來看,「九上十下」的阻力不小。如這次受抵制,下一屆還有機會改動。

「七上八下」如保留,上述7個常委有5個退下,只留黨總和國總;如果改為「九上十下」,則留下的多了王岐山,可望接任委員長。

從資歷、政績優勢觀察,王岐山有接任委員長的順位優勢。委員長人選必須有副國級(副總理、副委員長、副主席)資歷,如彭真、萬里、喬石、李鵬、吳邦國、張德江;他當過副總理、常委,自有很強的順位優勢。

政治血緣強 栗趙處上風

在「七上八下」之下具入常優勢者,除可連任黨總、國總的2人,還有5個現任政治局委員(括號內是十九大後可能擔任的實職):

李源潮(67):(人大委員長或政協主席);

汪 洋(62):(政協主席或人大委員長);

栗戰書(67):現中辦主任(書記處常務書記或紀委書記);

趙樂際(60):現中組部長(紀委書記或書記處常務書記);

胡春華(54):現廣東省委書記(國務院常務副總理或相當的黨職)。

此外,王滬寧(62)的智庫資歷深,韓正(63)的上海經驗厚,可能亦在考慮名單。韓正如接任政協主席可入常,如任副總理便不能入常。在極度集權之下,也不排除陳敏爾「三級跳」入常的可能,但要看常委人數是否「七轉九」。

栗、趙和陳是黨總親信,兩李和胡為中央團系,王和韓是新海派(江派),汪曾是溫家寶二管家(主管國務院辦公廳的副秘書長),並非小道新聞說的一哥親信。

團中央血緣 現成為弱項

現任政治局委員、國家副主席李源潮,是委員長的可能人選之一。

在可留任(指年齡)的一群,具政治局委員2屆10年資歷者,只有黨總、國總和李源潮、汪洋。後兩人除非犯大錯或有罪嫌,應有不錯的出處。

李源潮有南京市委書記、江蘇省委書記、中央書記處書記兼中組部長、國家副主席資歷,在黨總、國總之外是政治局委員中很強的一位。

李源潮的政治弱項,是出身於中央團系,缺乏當今的上層關係優勢。他如不能入常,諒至少可留任政治局委員、國家副主席(或轉調相當級別的職務)。

溫總二管家 汪洋可入常

李源潮如不能接任委員長,則現任副總理汪洋或接任,他也有可能接任政協主席(如改為「九上十下」,或任常務副總理),如預定任其中一職便可入常。他比李源潮強的,是與中央團系無關。他像王岐山一樣,由朱鎔基、溫家寶一手提拔。

九十年代末,朱總理和主管三農、科技、金融的副總理溫家寶,在安徽試行農村費改稅,減輕農民負擔,很欣賞回良玉、張平、汪洋的能力,後來提升到國務院(回曾任副總理,張現任副委員長),有「費改稅三俠」之稱。

汪洋有資歷優勢,曾任國務院發計委副主任、副秘書長,重慶市委書記、廣東省委書記;近5年,任國務院副總理、中共中央農村工作領導小組組長,主管對外商貿、旅遊和三農,具豐富的地方(安徽、重慶、廣東)經驗。

註1,http://www.celebritiespress.com.hk/00130101.htm

註2,http://www.master-insight.com/%E8%8B%A5%E9%9D%9E%E4%B8%83%E4%B8%8A%E5%85%AB%E4%B8%8B-%E5%B2%90%E5%B1%B1%E7%95%B6%E5%A7%94%E5%93%A1%E9%95%B7/

本文原載《信報》〈思維漫步〉專欄,作者修改、補充、附表後授權本網發表。

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