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有幸欣賞由已故日本著名舞台劇導演蜷川幸雄的作品《蜷川馬克白》。從以日本佛壇的巨大佈景、漫天櫻花的淒美場景設計、到《馬克白》由原著的蘇格蘭將軍化身成為日本武士、配上由歌舞伎飾演巫女等各式各樣的日本傳統元素,令人充分感受到蜷川老師日式莎士比亞劇作的攝人魅力及其獨特性。加上飾演馬克白的市村正親、飾演馬克白夫人田中裕子等演員的精湛演出,以英國為背景的《馬克白》在日本安土桃山時期重生了。
其實,蜷川老師是日本當代戲劇界的代表人物之一,於2010年獲日本天皇授予文化勲章以表揚其對日本文化產業的貢獻之外,蜷川老師的作品,其獨特的日式美學亦一直令海外觀眾歎為觀止。《蜷川馬克白》改編自莎士比亞四大悲劇《馬克白》,其主題是當野心超越道德束縛所造成的毀滅與破壞。當然《蜷川馬克白》亦離不開這主題。然而,《蜷川馬克白》更靈活地將日本傳統文化核心慨念「物哀」的情愫發揮得淋漓盡致。那「物哀(もののあわれ)」又是什麼呢?
轉瞬即逝的「物哀」
「哀」的觀念最早出現於《古事記》和《萬葉集》等文學作品,日本國學大師本居宣長曾以平安時期的文學作品《源氏物语》解構日本「物哀」的觀念。本居提出日本「物哀」不限於悲哀的感情,「哀」是多變的。「物哀」作為一種美的概念,不能用理性去判斷,只有用心和直覺才能感受得到的一種日本傳統文化特色。「物哀」涵透於日本人的心,影響着日本人的生活,簡單而言,以文學為例,就是通過一些景物的描寫,如蕭條的冬景、殘缺的新月、淍零的落葉等等,來表達和宣洩內心深處的悲痛與幽情、以及對無常的感慨。
從赤月到漫天櫻花的淒美場景到馬克白在櫻花樹下的對決,《蜷川馬克白》處處充斥着物哀之美。很多人會認為櫻花最能代表日本,然而日本人鍾情櫻花源自源自物哀之情,櫻花雖美,但稍縱即逝,櫻花的花期一般只有三至五天。一方面象徵着新的希望,漫天櫻花飛舞淍落的瞬間歸于大地,令人聯想到生命的無常。馬克白自身,又何嘗不是「物哀」呢?
借馬克白的台詞作結「明天、明天、另一個明天」。
!doctype>